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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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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這樣愜意的日子總歸短暫,像一只離弦之箭,在擡眼斂眉之間就嗖地一聲就過去了。餘若若的腿已經完全無大礙了,顏培月上班之前惡狠狠的語氣甩了一句:“半個月內再上高爬低你就不用回來了!”

她心情養得很好,不予計較。

樊小茶慰問了幾句之後就囑咐:“沒大礙了就下周跟著戚晉去香港,參加今年的金像獎頒獎典禮。”

她嘴巴張成O型:“我去?以往不都是韓姐去嗎?我資歷還不夠吧?”

“我這是給你學習的機會,你是想拒絕的意思?”

“沒有沒有,我深感榮幸,一定不辱使命,帶回最有看點最有價值的新聞!”她握拳做奮鬥狀。

晚上回來報備的時候顏培月擺出臭臉:“去香港幹什麽?那兒魚龍混雜的。”

“誒誒,我是去做記者的,又不是去賭博的,魚龍混雜也不關我事吧?況且那樣盛況空前的娛樂典禮,我第一次參加誒,難道你作為我名義上的丈夫,不應該鼓勵鼓勵嗎?”

顏培月皺了皺眉頭,沒做聲。

她越過這張撲克臉,心裏的興奮不可自抑,哼著小曲兒洗澡去了。

躺在床上跟寧靜打電話報喜。

“寧寧,你有啥需要我買的嗎?我下周要去香港了。”

那邊的人不知道在幹什麽,聲音慵懶:“嗯,這麽近,有空我自己就能過去。”

“誒誒,你好歹問問我去幹嘛好不?”

“恩,那你去幹嘛?”

“我們老大派我公幹哦,去做現場記者,參加金像獎頒獎典禮。”她語氣裏全是得瑟。

“正好,那段兒我公司在做擴展,我大概也會過去一趟。”

……

計劃永遠比變化慢一拍,餘若若把行李箱都清理好了的時候,樊小茶發話了:“你不用過去了,我另外安排人。”

她傻眼了:“老大,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上級的通知,讓新來的陳洋過去。”樊小茶臉上也沒啥表情,似乎心情也不怎麽樣。

“可是她比我還生疏啊,她才來兩個月,又不是科班出身……”餘若若有些急了,羅列出一系列的關於陳洋的劣勢。

樊小茶這才正視了她一眼:“可是她有個有本事的老爹,這就夠了。你也不是第一天參加工作,個中道理不說你也通透,鉆這個牛角尖只會對你更不利。”

……

一直到下班,餘若若心中的郁結之氣始終不得紓解。

認識到現實是一回事,可是輪到自己炮灰又是另一回事。她坐在公司不遠處的長凳上,微微後仰地靠著,瞇著眼睛。殘陽照在玻璃上,反射得到處都是。

“你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受不了看見你背影來到,寫下我讀秒如年難捱的離騷……就算整個世界被寂寞綁票,我也不會奔跑,逃不了最後誰也都蒼老……”

手機鈴聲兀自響了很久她才接起:“餵?”

“……我只有你了……”低沈模糊的男聲,莫名其妙的話語傳了過來,嚇她一跳:“谷星河?你怎麽了?”

看了看四周沒人,她才壓低了聲音:“出什麽事了?”

似乎聲音裏是有些不對勁兒,餘若若從他進娛樂圈就開始關註他,好像已經有五個年頭了,是摻雜了一種粉絲對偶像的崇拜,老人對青春的懷念,以及堅持不下去的人對走到最後的人的羨慕的覆雜情緒。

她二話不說,提了包就趕了過去。

很普通的花園酒店,在這個城市裏用打來計算。餘若若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開始說胡話,整個臉都燒得通紅……

她試探了一下,燙得不行。

“走,我送你去醫院。”作勢就要將他扶起。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邊說著還邊拽著餘若若:“於任晶,你做蛋炒飯我吃,我要吃蛋炒飯……”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於任晶,不是今天結婚就要嫁給富二代的那個最近紅透半邊天的女明星嗎?

像是明白了什麽,她拿過他的手機,果然,餘若若就在於任晶的隔壁……

原來是個烏龍而已,她本來還有些竊喜,以為他還記得她呢。可是現在做甩手掌櫃她也不忍心,只有半是扶半是拽地將他拖到床上,看著不起眼的竹竿兒身板,竟然重得跟鉛塊似的……

她明白這些公眾人物的悲哀,想了想,還是叫了房間服務,要了冰塊兒。慢慢用布裹著貼在他額跡替他降溫。

隨即在樓下的便利藥店裏買了退燒藥,灌了一大杯水讓他吃了。忙活完這些的時候她一看時間就嚇了一跳,竟然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

想到早晨出門的時候她承諾顏培月絕對到點下班準時回家的,頓時有些兩難了起來。

探了探他的額頭,似乎已經不怎麽發燒了,她正準備離開手就被拽住了……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離開我……”男人雖然生病了,力氣卻不小,一個使勁就將她抓到懷裏了,兩只手跟八爪魚似的抱著她不放。

餘若若真是哭笑不得,她跟他真的算得上只是萍水相逢,現在被錯抱在一團,真是讓人太不好想了= =……

用力掙了掙,他拽得死死的,似乎是發狠了,下定決心了,這輩子都不要再放開。一晚上都嘀嘀咕咕地細語著。

餘若若聽不清楚他說什麽,只是微微嘆了口氣:“現在趁著生病有什麽用,當初緋聞一度鬧得人盡皆知全城轟動的時候可沒見你男子漢地舉起她的手宣布領土主權啊?!現在在這裏扮癡情男有什麽用?”

寧靜在專欄裏有句話說得好:愛情和青春,都是這樣猝不及防,你若抓不住,它們就如風中花香,飄飄渺渺就過去了。

電話鈴聲不大不小,正好吵醒糊裏糊塗的人。

手上禁錮的力道移送她就速度抽出一只手拿出電話,上面是大喇喇的三個字:顏上校。這是顏培月結婚以來第一次打她的手機,所以乍一看到這三個字還得利用反射弧傳導消化一下。

接電話的時候那邊的語氣已經不妙:“餘若若,我希望你不是已經在美國所以以為現在還是上午十點鐘!”

顏培月是正宗的北京人,普通話極其標準,字正腔圓,平翹舌分明。這樣咬牙切齒擠出來的話帶著特色的諷刺和冷氣,小刀子一樣嗖嗖射到她耳朵裏。

“哈哈,怎麽會?我……我跟同事去聚餐,忘了打電話告訴你一聲。”她打哈哈找借口。

“繼續忽悠!”連範式搞笑句都被他講得淩厲無比。

她正想算了,還是坦白一切爭取寬大處理的時候,一直躺在床上的大爺好死不死發出聲音:“幫我那杯水,我渴……”

兩人離得近,是一種暧昧的距離。聲音起伏都纖毫畢現地傳遞了過去。

她氣得不輕,轉過身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去倒!”

電話那頭的聲音已經從零攝氏度直線下降到零下二十攝氏度了:“你最好交代清楚!”

“我在福山花園酒店D座1308房,走不了了,你趕緊過來吧。”她不等冷空氣再度襲來就掛了電話,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一刀,豁出去了吧。

……

伍越看著自己發小從電話掛了之後的臉色的多層次變化就深感不妙,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蓋頂啊。

“嫂子出啥事了?”婚禮的時候他在出任務,根本來不及參加婚禮,所以他這回大老遠從帝都趕過來就是為了瞅一眼這個困住了萬年光棍的到底是何方神聖的。

現在看著顏培月的臉色,他忽然領悟了些東西。

兩人的交情往少了說就是自打懂事了就是一塊兒的,基本上你家缺個鹽少個味精都是能夠直接伸手就在我家拿的距離。往多了說就是自打娘胎裏就跟著娘見面了,出生的時候竟然是同一時刻,軍區醫院頓時亂作一團。

他小時候總是調皮,老娘抄起雞毛撣子就往他身上招呼,嘴裏還在罵罵咧咧:“這一準兒是跟顏家兒子抱錯了,我怎麽會生出個這麽皮的家夥?!”

……

這麽多年,他的女朋友幾乎是跟大學一樣每年都要換屆,而他就跟個木頭似的,大學畢業交了個女朋友不到幾個月就無疾而終,之後就跟立地成佛六根清凈了似的。

顏媽媽擔心了好久,好不容易盼到娶了個媳婦兒,他還不來湊湊熱鬧?況且還聽顏媽媽說是個正宗的美人胚子,用的形容詞那是一個比一個邪門,一個比一個神乎其神。

顏培月一向鎮定自若,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那會兒在特種部隊的時候,參加08年抗震救災,餘震連連,基本上每次都是命懸一線地從前方緊急撤退到安全地帶。每個人或多或少臉上都有了懼怕之色,他偏偏臉色冷峻如冰,一雙眼睛執著地看著倒塌的房屋,泯滅的人群,眼神裏全是哀戚。

餘震過後,誰跑得都沒他快。

那時候特種部隊有句宗旨叫做:跟時間賽跑,與死神抗衡。

伍越是覺得,即便是死神,都要給他三分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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